【圖片解說】一進旅館下了車,就看到奶奶站在院子裡,手拿大杓棒,攪拌一鍋食物。
看到奶奶的一瞬間,情境氛圍都變得十分童話,大概就像是「令人顫慄的格林童話」的童話。
我知道這樣很不孝,但是我覺得奶奶把大衣穿成披風,就很難怪我把她想成是住在森林裡,有大鼻子,在煮蜘蛛腳蜥蜴尾巴湯的巫婆了。
(胖馬更不孝,他說奶奶這麼笨,哪做得出什麼巫婆湯......)
忽然發現這樣破題我很難繼續寫下去,因為這篇是報告捷克生活的孝心文......
這篇是孝心文
每年七月的最後一個週末,甜豆族人(胖馬姓甜豆,很不搭。感覺應該姓什麼 茄子青椒芹菜苦瓜紅蘿蔔,才能符合胖馬逼機的個性)都會回斯洛伐克的這個小鎮來團聚。輪到的主辦者會包下一間小旅館,那個週末小旅館裡頓時塞滿了三四十位甜豆先生和甜豆娃女士/小姐,煞是有趣。
當然一定會出現的場景就是,某個長輩,會拍拍胖馬笑著用手掌在空氣中比畫出小狗一般的高度,我懂這個手語,意思是「上次看到你,你還只有這麼小呢」,我想,那「上次」應該是上輩子胖馬做小狗的時候吧,胖馬小學畢業就一百八了,這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四五十歲的叔叔伯伯,該不會是快三十年沒來參加家族聚會了?還是根本就是路人摸進來混吃一頓飯的?
有的場景是跟某個人又親又抱打完招呼以後,還相談甚歡喝了兩杯酒,聊了一下生活情況又開了幾個玩笑,我會偷偷用手肘輕撞一下胖馬問那個人是誰,胖馬就會笑笑地轉頭用中文跟我說:「我也不知道ㄟ」,然後說完繼續維持著笑臉回去裝他們的熟。生性多疑的我,就會開始覺得這個某人也有可能是來混吃一頓的。
還有的場景就比較哀戚了。去年我第一次參加的時候,有一個聽說是家族裡年紀最大的爺爺,他非常熱情地代表整個甜豆家族歡迎我。今年我東張西望沒找到他,我問起胖馬,胖馬那時正在喝湯,他頭低低地說:「我也沒看到他。他很老,很有可能過世了,所以我不敢問。」。(驚)希望爺爺只是在地球上的某處曬太陽度假吃大餐所以沒來的啊(哽咽)。
包下這個小旅館很不錯,我們就當自己家一樣在廚房裡燒飯洗碗,在吧台裝生啤酒煮咖啡, 在院子烤肉或是奶奶煮巫婆湯也可以。只是今年比較冷,山坡上的小泳池和沙灘排球就沒用到了,有點可惜。
這三天兩夜裡就是不停吃著奶奶做的那一大鍋gulash,匈牙利燉牛肉,紅稠稠的,配麵包吃。紅燒牛肉湯大概就是Chinese Gulash差不多的意思。
【圖片解說】大家呈現鬆散的狀態。
想散步就出去走走,想喝酒就喝酒,想吃飯就去弄gulash,桌上有麵包。
(胖馬說,想炒飯的就回房間...... 害我連回房間拿個東西都極力阻擋胖馬陪我順路一起,免得被懷疑)
想吃冰淇淋的時候,就吆喝大家一起開車去鎮上買。這個小鎮的冰淇淋很有名,短短一條街,就有四家。一球才八塊台幣。
這三天連續吃了四次無限球冰淇淋,連後來發燒的時候也要吃,難怪到現在也好不了。
【圖片解說】正要走進冰淇淋店的爸爸,硬要放慢腳步,看一下鏡頭。
【圖片解說】girls 角落隨意趴。
左起:堂嫂、妹妹、堂妹,和堂妹三個月大的粉紅女娃。妹妹超高瘦,臉超小的。(哭)
這次我做了揚名國際的酸辣湯,一致受到(客氣的)好評。除了大伯母跟我要食譜外,還有一個不知道是胖馬的爸爸的爺爺的兄弟的孫子(有開車迴轉的感覺),總而言之就是一個堂哥,據說他是廚師,他也相當欣賞我的酸辣湯。
他說:「珠珠,聽我說。我在一個有三百名員工的飯店裡做廚師,我認為你的湯非常好喝。」
我有一種被米其林雜誌發星星,還是跟馬英九或是阿基師合照的輕飄飄感,幾乎想跟這位湯馬斯堂哥合照一張比YA,貼在我酸辣湯的大鍋上。
這位湯馬斯堂哥不怎麼通英文,英文字彙上下加起來大概不到一百個,可是一開始他就跟我很有話聊,我想可能是因為都愛做菜的關係。他想盡辦法想要用他赤貧的英文跟我溝通,說到開心的時候,我們兩個人還會哈哈大笑。
我在心裡感激著湯馬斯,因為其他的家人看他的英文這麼窮困,都還可以跟我對答如流談笑風生,大概都偷偷羨慕能跟我這麼可愛俏皮的甜豆娃聊天,所以大家都很願意試著用衣不蔽體的英文跟我說話(不過我的英文大概也只有勉強三點不露這樣而已),到最後就根本是英文天體營趴,大家都用body比手畫腳來溝通。
星期五的下午,湯馬斯跟我說明天他要來做ciabatta,問我要不要做他的助手。這當然好啊,我超愛ciabatta的!!!愛到全世界的麵包和男人都死掉了,只要cibatta和胖馬......(算了,胖馬死了也沒關係)還活著就好了。
我自己用「五分鐘快速麵包」做出過疑似ciabatta的詭異麵團膨脹食物,但不是很成功。現在有歐洲大廚要親自為我真人示範ciabatta,讓我覺得雖然身為甜豆娃的一員,這名字很讓人難為情,但可以認識來路不明的甜豆堂哥大廚,也算是不枉此生。
經過一個晚上的無限暢飲,大家都漸漸熟稔起來,然後大家也都發現我堪稱「一飲而盡之shut queen」,覺得看一個小(<--指個子非年紀,這點羞恥心我還有)女生這樣大器地乾掉shut很有意思。
救命啊~媽媽,媽媽,聽我解釋,我真的不是愛喝,一切都是交到壞朋友(用力戳胖馬),我本來是很乖的。
阿珠悔恨の告白:接觸到shut是在兩年前,第一次到胖馬家,才知道世界上有shut這種東西。我唯一學習的對象就是胖馬或是他那群guys,男人都嘛很豪邁一口乾掉,所以我當然也有樣學樣,等到後來發現shut是可以被女生小酌的時候,已經來不及回頭了(不知道是來不及回頭什麼)。
因此大家就很喜歡找我喝,如果我覺得我有那麼一點茫了,我馬上會羞怯地拒絕,可是我最怕聽到有人倒了一杯shut給我說:「Julia, come on. Drink with me. You drank with him, why dont you drink with me? one more, one more」,或是「lets drink with this uncle again」,我我我我......我能不喝嗎?
我瞬間很想扯掉胸口的扣子說,好啊,我喝,那把小費放進來啊!!(呃,這篇是孝心文......)媽媽,我的意思是~我忽然可以完全體會到酒女人在江湖不得不喝的悲哀,幸虧媽媽給我一個好的環境長大,我才不用遭遇到這種皮肉的心酸。
大部分的時候,我會呼喊胖馬來保護我,可是就算胖馬來了,他也只會笑笑地看我說:「都看你,你想喝就喝,不想喝就不喝,喝醉了也沒關係」。馬的ㄌㄟ,要嘛就用捷克文給大家曉以大義不要再給我柔弱的太太灌酒了,要嘛就乾脆幫我喝掉,勸酒擋駕這種事,我需要他來用中文告訴我這些廢話嗎?
一直喝到星期六的半夜,我才恍然大悟東西文化的不同。一方面大家邀我喝酒,是希望我快樂(?),擔心我客氣不敢喝(好吧,我承認第一兩杯是在裝嬌羞啦),抱著「好東西跟好朋友分享」的濟世心態,另外一方面,胖馬也是尊重我,讓我可以自己做決定;而東方人你也知道的,就覺得被邀酒不喝,就是不給對方面子,但是當我了解這一切的時候,我已經漂在酒精裡兩天了。
我現在推測,後來星期六半夜睡到一半發燒,不是冰淇淋吃太多,就是酒喝太多所致。
還有下文,因為不知道為什麼還沒講到湯馬斯堂哥與ciabatta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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