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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於我的婦產科診所醫生強烈建議我們不要在布拉格生(因為人太多,很像生產工廠,照護容易不足),所以我們就去了一個類似中壢的地方的大醫院生。

看起來一切很乾淨簡單,後來發現其實應該是簡陋

左下方是敝人我張開的右大腿(羞)(生都生了也沒什麼好羞了)

 

 


 

 

這是一篇真真實實的血淚文,大家看完之後,就應該知道為什麼當我知道第二次中獎後,有多麼沮喪,也應該知道為什麼我的生養宗旨是「養比生容易多了」,我不排除生胖馬想要的第三胎,但除非像順便(此「便」是動詞),或是屆時已經可以由父親做代理孕母,不然我只能祝他幸福拜託去找別人幫他生。

 

先不要說我本來還算瘦小,卻扛著肚子扛過整整四十一週,比別人辛苦多負重了兩三個星期,就從催生隔天晚上八點破水開始說起好了。

 

 

深白色的那塊是我的羊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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醫生大概覺得我智能不足,就要死到臨頭還很樂地拿手機拍破水

 

 

那天在醫院待產過了一天後,子宮壁和產道都超堅硬的我,已經被置入最後一劑的催生藥劑。我洗完澡,從浴室出來正準備跟來陪產的媽媽一起吃晚餐,就覺得怎麼有熱熱的水一汩一汩地流出來。

我超高興的,馬上call胖馬要他來跟媽媽換班,之後跑去診療室外搥門(裡面隱約正有產婦在嘶吼),用很破的捷克文跟兩頭忙趕出來的護士說:「voda! voda!」(水),剛接生完的年輕英俊的金髮藍眼小哥醫生,就來幫我檢查了。

檢查就是傳說中痛到會想捅醫生一刀的內診,可是我無敵勇敢,這點小痛我根本不在乎,我只在乎醫生不停把我的羊水唏哩嘩啦挖出來,最後還拿一個臉盆來接,是要挖這麼多出來才能確定是羊水不是尿嗎?我那時真的很想跟醫生說,幫幫忙,我小孩都還沒出來耶,不用留點羊水給她嗎?可是我氣質這麼高貴,當然是忍住了。

接著我墊了醫院詭異的紗布棉棉,很開心地回房間繼續把晚餐吃掉。

我才不怕生產的痛,我反而很期待感受到大家所說那種打了無痛分娩後上天堂的感覺。沒生的人,還不能體驗到上天堂的感受呢,哼哼。

那時晚上八點半。

 

 

晚上十一點半,陣痛開始一陣子了,我躺在床上還能忍耐,受不太了的時候還很禮貌地只是用力握緊胖馬的手。

我可以翅膀插插準備上天堂了嗎?

「我可以打無痛分娩了嗎?」我問胖馬。聽說太晚打會沒效,記取前人的教訓,我一定要捷足先登到天堂的門檻。

胖馬攙扶著我走進產房(其實因為好像只有一兩間待產室,其他產婦在用吧),掛上胎心音,我要胖馬幫我跟醫生說我要打無痛分娩了。

胖馬幫我翻譯,我嘴角有微笑,眼睛有星星地望著那位小哥醫生。

醫生幫我內診後,OOXX跟胖馬說了一會兒話。胖馬說:「醫生說你的產程進行得很順利,打了無痛,會延滯產程」

產程很順利?真的嗎?我這麼天賦異秉喔,那這樣不打也沒關係啦,聽說打了之後生完會腰痛,我已經那麼愛靠腰了,真的腰痛還得了。但重點是多久可以生得出來?

「五小時,」胖馬說,「大概三四點的時候就會生出來了」

五小時?!靠腰~~~~~了,要這樣痛,而且是越來越痛五小時??!!別開玩笑了!!快給老娘打一針,管他早點生還是晚點生,先上天堂比較重要,在天堂上生也很美好。

小哥醫生的神情有些許無奈,攤了一下手,自己說起英文來。

「我們醫院的政策是,」小哥醫生說:「是醫生看情形決定要不要打無痛,而不是產婦自己決定的」

「你現在打了,只會讓你晚生,沒有好處」

 

我頓時眼淚盈眶,倒不是因為陣痛,而是我好想回台灣。我要民主,民主,民主啊!!!!

這是什麼共產社會!!!!踏馬的!!!!

我還第一次聽過產婦要灑錢打,醫院還不讓打!更何況,又不是任何一個醫生幫我痛的!!

莊子與惠子的故事,捷克人大概沒聽過,啊你不是我,你怎麼知道我不痛啊~~~~

而且我超難想像這樣的(越來越)痛要持續五小時,能活嗎?我不死也半條命。

 

被拒絕買票進天堂後,我整個人崩潰了,再也hold不住氣質產婦應有的儀態和談吐,原來沒有希望是這麼恐怖的一件事。我整個生產最期待的就是上天堂(當然也是最後一刻看到甜豆啦),現在上不了天堂,還被強迫一直在地獄裡,做氣質產婦有什麼搞頭。

隨著陣痛越演越烈(?),再加上也不覺得有形象要顧了,我開始吐。胖馬手拿著腎型吐盆隨侍在側,我大喊「要吐~~~~」他就趕緊拿吐盆靠著我的下巴。

除了吐很惱人浪費我的力氣之外,我還不能呼吸。

我被綁在產台上測量胎心音,可是不知道為什麼,那個姿勢就是讓我不能呼吸,而且,是說生產時呼吸不順是不是要深呼吸,是不是是不是?就跟慢跑一樣,當你越覺得你吸不到氣時,越要深吸,不然太急促太淺的呼吸,其實根本是沒吸到什麼氣的。

結果,護士和醫生居然走過來示範,要我很淺很淺很快很快地短呼吸,跟很喘的狗那樣,他們說,我一深呼吸,機器就測到胎兒的心跳下降。

我萬般不願意也沒辦法,只好拿出為母則強的潛力,像狗一樣喘喘喘,繼續蜷曲在產台上測胎心音,時不時大喊「吐」,陣痛的痛那時還算可以忍受,只是呼吸不順加上嘔吐,再加上對共產社會的絕望,總覺得時間怎麼過得那麼慢,到凌晨三四點彷彿是到下個世紀。

 

 

凌晨一點半。

小哥醫生終於又來看不停該該叫的我了,他皺了眉,說:「產道開得沒預期中的快」

「你想打無痛分娩嗎?」

到了這裡,真是奇怪的邏輯了。產道開得快,怕打了開得慢所以不給打,現在開得慢了,就可以打了,那打了不是開得更慢,開到鐵樹開花,滄海變桑田我都還沒生出來。

但我還是不爭氣地猛點頭。再不打,我就要跟隔壁產房正在push的產婦一起像猛獸一樣嘶吼了。

從聯絡麻醉醫生到麻醉醫生來,這段時間大概每個產婦都覺得有夠久,久到我都懷疑麻醉醫生是故意要站在門口等一下,讓產婦痛得半死後才幫她打,這樣之後解脫後才能打心底感念麻醉醫生。

麻醉醫生終於終於來了,我蜷成蝦子,打完了,我在劇烈的疼痛裡要自己樂觀進取,因為我心裡有希望,不遠處有天堂。

我問胖馬醫生說多久才會見效。

胖馬說十五分鐘到半個小時,每個人體質不同。

喔,好。雖然劇烈疼痛裡的十五分鐘,像是十五年,但沒關係沒關係,我哀嚎,可是我忍耐。

 

 

凌晨兩點。

十五分鐘過去了。半個小時過去了。說好的天堂呢?

無痛分娩正式宣佈無效。胖馬說,醫生說每個人體質不同。

什麼時候會見效呢?大概只能雙手合十,期待生下一胎的時候會見效。

幹他的捷克共和國。

 

 

 

(帶小孩去午睡,下回見)(續)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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